「我合格了嗎?」幫韓希武添完第三碗飯,盛上一碗蛤蜊姜絲湯時,陽遙韓忽述出這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。
「什麼?」韓希武吃得正香甜,捧著飯碗,抬起沾著飯粒的帥臉,用一張很呆很呆的臉發出疑問。
「你一個月沒來這里,不就因為我不合你意。那現在呢?我合格了嗎?」陽遙韓不帶情緒地問。
他尚未從失去程沛然的打擊中回復,縱使被人賣到這里,所有的情緒猶和他隔了層紗,什麼都蒙蒙瀧瀧感覺不到真確,也就是這樣,他才能心平氣和地,跟韓希武討論他的賣身契。
韓希武剛咽下的飯被陽遙韓一句話哽住,咳了老半晌也咳不出來,陽遙韓也不幫忙,就冷眼沉默地瞧著韓希武咳,不伸手相救,像等著韓希武哽死,他便得解月兌一般。
可惜,韓希武命不該絕,情急之下他將熱燙燙的蛤蜊湯一骨腦喝下,雖然嘴巴和食道微些燙傷,總算由死途中解月兌。
「你、你問得真直接。」奇的是,向來脾氣火爆的韓希武,絲毫沒怪罪陽遙韓冷眼旁觀,彷佛在陽遙韓替他煮菜添飯時,他特別的地位已然確立。
「我不喜歡拖泥帶水。」說是這麼說,但是由莫名處微微泛起的不安,讓陽遙韓抖著單手撥理發絲,以合緩心緒。
韓希武注意力被飯、燙傷處和陽遙韓的問題佔去大半,沒能察覺陽遙韓小小動作背後的意義。
「老實說,我身邊的人不少,多你一個不多、少你一個也不少,不過,我喜歡你做的菜,所以……照你說法,你合格了!」韓希武坦言無諱。
「我不喜歡你!」陽遙韓又丟下一句,以平淡口吻述出的爆炸性話。
「關于這點,我想我還看得出來。」韓希武直視縴弱人兒,要笑不笑地直言心情。
「所以呢?」陽遙韓等待下文。
「這是我想問你的話吧~話是你起的頭,我相信你另有事要說,問我你合不合格該是有留下來的意思,但是看你的樣子,又不像想找個遮風蔽雨的地方,長居久安。
所以呢?你希望為何?」韓希武說時目光猶盯著桌上的菜不放,話語卻恰恰切中要點。
雖然剛剛才被燙傷,此刻嘗不太出味道,韓希武仍然盡職地填飽肚肚,至于品嘗美食這條路,來日方長,夠他吃的。
「我要念大學!依現在的社會,如果沒有大學學歷將來工作很難找。大學四年學雜費、食宿等等雜項開支,我暫時沒法付,如果你對我滿意,就用我來代償。
能接受嗎?」陽遙韓繼續他不帶情感的問題,彷佛他在談的人不是自己。
他當然知曉程氏夫妻把他送給韓希武,無非是希望他討得韓希武歡心,進而使韓希武對程家另眼相看……但是,失了程沛然,他又有那份心去討好別人,他現在要的,唯有活下去必需的金錢和住所,其余,他暫時無力思考。
「好!」韓希武想都不想便點頭應允,能常常吃到美食,花點錢算什麼。
「我如果沒出其它亂子的話,應該是免役,畢業後兩年希望能找個好工作,賺點錢過穩定點的生活,所以,未來六年你可以養我嗎?」如果口吻再甜一點,這番話絕對有0204的效果,可惜出口人名為陽遙韓,要他吐出有0204效果的話,十年後看看有沒有希望吧!
「好!」韓希武一樣不猶豫地應允。
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陽遙韓淒然一笑,將自己的半生壓在眼前人手中,除了信任,他沒有別路可供選擇。
「ㄟ~你不打算簽個約什麼的嗎?如果我六年後不打算放你走呢?」見陽遙韓沒有下文,韓希武多此一舉地問道。
「如果你不認帳,我還能怎麼樣,告你嗎?我自認沒那個本事。」陽遙韓勾起單邊嘴角,表情與其說是笑,不如說是諷刺。
「何況,你是做那一行的,我們都心知肚明,合約對你來說,有什麼效力嗎?」陽遙韓表情雖難看,語調仍平靜,像在陳述事實,而非控訴什麼;故,韓希武並未生氣,僅是代表知曉地微點頭,自個兒舀湯徐徐飲用。
「ㄟ!這麼重要的事,竟然忘了!」半碗湯下肚後,韓希武忽抬頭望向陽遙韓。
陽遙韓以眼神詢問韓希武有何事,是想吃水果嗎?他有切一些在冰箱里準備,此時正好派上用場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!?」韓希武以無辜表情望向陽遙韓,像在說,他不知道他會有此絕佳手藝,若前些時候就知曉,他絕對會把他的名字記得牢牢的,也絕對會天天來=報到,等著吃好好吃的飯和菜。
「陽遙韓。陽光的陽,遙遠的遙,韓非子的韓。」
短短地解釋後,注定他們多年糾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