餅了一會兒,凌玉曦跟過去瞧了一眼,確定凌霄真的睡覺了,而小狼乖乖的守在床下,于是又回到側間的小書房,伸手伸下放在多寶格上的雕花木匣子。
打開木匣子,凌玉曦模著里面的醫書,唇角微微一翹,男子送女子的生辰應該是發簪之類的飾品,而他偏偏送她醫書。
生辰那一日,凌霄睡著之後,她按著平日的習慣前來小書房,準備看一會兒醫書,再查看一下食記藥膳樓送來的帳冊,沒想到卻發現書案上多了一個匣子。
打開厘子,看見是醫書,而且看起來是很珍貴的孤本,她猜想應該是人家送來的生辰賀禮,于是喚來銀珠,想問清楚是誰送來的,銀珠卻完全不知道匣子的存在。隔日銀珠悄悄的問了莊子里的人,無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匣子,當下,凌玉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傅雲書,想著難道是傅雲書送給她的生辰賀禮?分開數年,她雖不認為傅雲書記得和離妻子的生辰……也許該說,傅雲書從來不是那種會將生辰放在心上的人,可是若非傅雲書,她想不出誰會悄悄的給她送來生辰賀禮。
她想,終有一日會知道誰這麼大手筆送她如此珍貴的生辰賀禮,果然,今日她可以確定了,生辰一事是小包子說出去的,而他悄悄派人將生辰賀禮放在小書房。不過,他要在幾個時辰之內給她準備如此珍貴的生辰賀禮,應該很不容易吧。
「小姐在看什麼?」銀珠見凌玉曦的房里燈火還亮著,為她沏了一盞平日最愛的薄荷醒腦茶端進來。「小姐明日一早要進城給知州家的老夫人請平安脈,應該早一點安置吧。」
「這心里頭有事,如何睡得著?」銀珠從小苞著原主長大,一路陪伴在原主身邊,後來原主在武陽侯府出了事,銀珠也不離不棄,待她接收了原主的一切之後,她這個沒有主僕觀念的人很自然將銀珠視為妹妹,也將醫術傳給了銀珠。
「什麼事讓小姐如此困擾?」銀珠放下手上的茶盞,催著趁熱喝了,便看了匣子里面的醫書一眼。「這不是小姐收到的生辰賀禮嗎?」
凌玉曦漫不經心的點點頭,突然一問︰「銀珠,你覺得侯爺是什麼樣的人?」
銀珠很清楚她不會無緣無故有此一問,很認真的偏著頭想了想,道︰「看似溫潤如玉,其實是個很深沉的人,很難教人看明白。」
「若是他太容易教人看明白,如何成為震懾北夏的閻羅將軍?」
「我覺得小姐和侯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」
「別鬧了。」
「真的,以前不覺得,因為當時小姐總是極力隱藏自個兒,不願意自個兒有一點點醒目,而侯爺高高在上,是京中貴女的如意郎君,你們站在一起的時候,小姐倒像是侯爺的婢女。可是如今不同了,小姐不再企圖將自個兒縮起來,活得恣意張揚,像那綻放的牡丹,看你們站在一起,只覺得眼楮都亮了,忍不住要贊一句——郎才女貌!」
凌玉曦伸手戳了一下銀珠的額頭,「真會說話!」
「這是真的。」頓了一下,銀珠忍不住道︰「我看得出來侯爺很喜歡小姐。」
「你不怕侯府那樣的地方嗎?」搜尋原主的記憶,她知道原主對侯府有一股懼意,而身邊伺候的人更是如此。
「以前很怕,如今不怕了。」因為小姐再也不是過去的小姐了。現今小姐不但有能力保護自個兒,也能顧得上身邊的人,回到侯府,根本不必擔心被人欺負。
她不像原主,膽子大得很,自然身邊的人也跟著她膽肥了。「侯府確實沒什麼好怕的,不過,就是很討厭。」
「這倒是,那兒的丫鬟眼楮都長在頭頂上,說話總是夾槍帶棍,真是教人不舒服。」銀珠沒好氣的做了一個鬼臉。
「眼楮長在頭頂上,早晚有一日會撞到人。」
銀珠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,「小姐說得真好!」
凌玉曦蓋上匣子,將匣子收回多寶格上面。「銀珠,明日讓福伯送個口信到城里的傅家,請侯爺安排一下,我想見侯爺一面。」雖然傅雲書如今住在劉家莊子上,不過,那畢竟是別人的莊子,讓福伯去那兒送口信不恰當。
對于古代,凌玉曦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沒有夜生活。睡得早不是為了起得早,而是因為夜里的生活太無趣了,特別是窮人家,點個油燈也舍不得,不早早睡覺,還能如何?不過,她實在不喜歡早早上床睡覺,因為她格外喜歡夜晚的寧靜,尤其月下小酌。
上一世她喜歡來一杯養顏美容的睡前紅酒,如今沒有紅酒,但是有自制的李子酒或是桃子酒,總之,她就是喜歡坐在月下小酌一杯,享受這份恬靜美好的時光,不過,通常是她懶得看醫書或帳冊的時候,或者是她想獨自沉澱一下……也不算獨自,小狼總會陪伴她。
可是,今日連喝了三杯的李子酒,還是享受不到夜里的寧靜,只覺得很煩。
沒錯,她很煩,煩死了!原以為今日會收到傅雲書派人送來的口信,敲訂兩人談判的地點和時間,可是等了又等,什麼也沒等到,她忍不住懷疑下面的人是否未遞話,不過想想,又覺得他不會容許這樣的事發生。
凌玉曦伸手模了模趴在腳邊的小狼,自語自語的道︰「他在玩什麼把戲?若不急著認兒子,他又何必有計劃的接近小包子?」
原本懶洋洋的小狼突然跳起來,直勾勾的看著房間的方向。
「怎麼了?」凌玉曦知道小狼對四周氣息的變化非常敏感,換言之,就是一只耗子溜進廚房偷吃東西,它也察覺得到,不過,像耗子這種沒有攻擊氣息的入侵者,它只會動動耳朵,或者給個不屑的斜眼。
半晌,小狼又沒事兒似的趴回凌玉曦腳邊。
「耗子嗎?」凌玉曦忍不住皺眉。「我明明放了許多防蟲防鼠的丸子,怎麼還會有耗子跑進來?」
小狼瞥了她一眼,仿佛在嘲笑她腦子太單純了。
凌玉曦懊惱的敲一下小狼的腦袋瓜。「你被我寵壞了,竟敢嘲笑我!」
小狼決定不要跟一個難養的女子計較,起身大搖大擺的出門狩獵。
凌玉曦見了唇角一抽,將小狼氣走了,這會兒她就只能獨自月下小酌了……算了,還是回房睡覺好了。
站起身,伸了一下懶腰,凌玉曦轉身回房,沒想到會見到有個人站在床邊,看著睡成大字型的小包子。
嚇了一跳,凌玉曦直覺要出聲喊人,可是還來不及扯開嗓門,對方就出聲了——
「若是驚動所有人,你如何解釋?」傅雲書笑著轉身面對她。
「侯爺?」凌玉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,他怎能闖進人家的閨房?
「你不是要見我嗎?」
「我是要見侯爺,但侯爺不能有更妥當的安排嗎?」
「我以為再也沒有比此時、此地更能說清楚的了。」
她越看這個男人,越覺得他是個無賴!凌玉曦咬著牙道︰「你想如何?」
「我的兒子當然不能喚我叔叔,這一點你應該也同意吧。」
她擔心他發現小包子,就是清楚自個兒于情于理皆無法阻止他與兒子相認,可是又不願意他們相認,至少不是現在。「小包子以為爹爹已經死了。」言下之意,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向兒子解說爹爹死了又活過來一事。
「你以為我死在北征,但事實上我沒死,如此說來,你也不是有意騙他。」傅雲書已經為她想好了理由。
看樣子,他是有備而來,若想要他退讓,只怕很難了。「沒錯,當初我為了行醫方便,不得不謊稱寡婦,並非有意騙他,可欺騙就是欺騙。」
「小包子是個懂事的孩子,你實話實說也無妨。」
是啊,小包子一定可以理解過去她不得不說謊,可是,能夠理解她不回侯府的決定嗎?即使知道她在侯府受到的委屈,但小包子終究是個孩子,想法很單純,父親來接他們母子了,他們當然要跟著父親回侯府,至于侯府藏了許多壞人這種事,他相信他的將軍父親一定可以解決。
「我會讓你們相認,但還不是時候。」她還是先混過眼前這一關比較重要。
「我可以等你。」其實來見她之前,他就不停的猜想她的反應,她絕不願意他與兒子相認,因為如此一來,小包子就必須認祖歸宗,接著當然要回侯府,而她最害怕的就是回侯府這件事。
她遭到誣陷還未能昭雪,無論是她或小包子,此時回侯府難免擺月兌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,她不願意受這樣的氣,又如何舍得寶貝兒子受氣?言而總之,想了又想,他覺得不能逼得太緊了,總要一步一步來,能夠隨心所欲出現在她和兒子面前,這就夠了,其他的再慢慢籌謀。
凌玉曦不由得一怔,答應了?
「如今我還在養病,不急著回京,不過,我想見他隨時可以見他。」他恨不得立刻跟兒子相認,可是冷靜下來,他也清楚自個兒如今的處境很危險。吳家一旦知道他有意搶奪海上生意,肯定會出手對付他,此時不與小包子相認,更可以確保他們母子安全。
原來還有閑功夫陪她耗,難怪先前他一副準備纏上她的樣子。「真相必須由我來告訴小包子,這一點你可以同意吧。」
「當然,不過,你要我以什麼身分面對他?」
「這段時日他都跟你做什麼?」小包子只說每日從夫子那兒下學之後,就會去莊子找他玩耍,可她不相信只是單純玩耍,他一定使出了什麼絕活來吸引小包子。
「傅家的孩子三歲就必須上馬習武,尤其小包子是嫡長子,更不能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。」傅雲書無意隱瞞她,她必須正視小包子是傅家的孩子。
「你教他武藝?」
「習武可以強身,還可以自保,有何不好?」
「我又沒說不好,只是怕他讀書松懈了。」若不是因為凌父的遺言,她也不想讓兒子成了書呆子。
「這段日子你可見到他課業落下?」
「……這倒沒有。」若有,她早就發現異樣,而不是讓他透過兒子捅到她面前。
「他是個聰明的孩子。」
這還用得著他說嗎?凌玉曦孩子氣的撇了撇嘴。
暗雲書見了唇角微微一翹,她鬧別扭的樣子也很可愛。
「既然這段日子他跟著你習武,我就讓他正式拜你為師,可行?」
「行,我就暫時以師傅的身分與他相處,不過,他不是問你為何我與他父親長得如此相似,你準備如何回答?」
「我也搞不清楚你們為何長得如此相似。」總之,她就是想糊弄過去。
暗雲書不悅的微皺著眉,「難道你會搞不清楚我是不是你的夫君?他終究會知道我的真實身分。你想糊弄他,至少也要給點更象樣的說詞。」
凌玉曦很不服氣,「我豈會不知道不妥?可是除此之外,你能有更好的說詞嗎?」
略一思忖,傅雲書接受了,「若是你能說服他,就按你的意思,不過,你要記住一件事——回京之前,我們父子一定要相認。」
凌玉曦哪敢表示異議,今日他願意讓步已經不容易了,總不能再討價還價,叫他過幾年再回去吧?
凌玉曦一點也不擔心說服不了兒子,畢竟小包子年紀小,若她堅持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,他還能如何?
最重要的是,小包子以為父親已經死了,只要沒有明明白白指出傅雲書是他父親,他就不會將師傅視為父親。
況且,她同意他跟傅雲書習武,他興奮都來不及了,哪里還會鑽牛角尖在傅雲書與他父親長得如此相似的問題上?
丙然如她所料,一提及他從林夫子那兒下學之後就可以去傅雲書那兒習武,其他的事凌霄全拋到腦後。
「娘親,這是真的嗎?我可以跟著子璇叔叔習武?」凌霄眼楮瞪得好大,這簡直像在作夢,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去子璇叔叔那兒了。
凌玉曦點了點頭,有些不是滋味的道︰「你就這麼開心嗎?」
「開心啊,子璇叔叔很厲害!」凌霄兩眼閃爍著崇拜的光芒。
「是嗎?」凌玉曦不自在的唇角一抽。震懾北夏的閻羅將軍,怎可能不厲害?
「娘親知道子璇叔叔是大將軍嗎?」
「……是嗎?」傅雲書在小包子面前究竟說了多少事?小包子會不會察覺到跟她描述的馬上英雄父親是同一人?不行,她得提醒傅雲書別說太多了……不過,他會答應嗎?他會不會明著說好,卻背地搞鬼?以前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君子,可是自從他一副準備纏上她的樣子顯現後,她就認清楚一件事——君子不過是他的面具,骨子里的他是個陰險狡猾的,要不,他也無法對付凶猛的北夏。
「嗯,子璇叔叔是很厲害的大將軍,可以一個人對付十個人。」
「……那真是了不起。」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妙。
「子增叔叔還可以蒙著眼楮射中岩叔叔頭上的隻果。」
「……高手。」她真的是越來越無力。
「子璇叔叔甚至可以在奔馳的馬上射中垂在樹上的銅錢。」
「……天下無敵。」她突然有一種被逼到死角的感覺。
凌玉曦恨不得塞住耳朵,免得那種被逼到死角的感覺越來越強烈,不過她很快就發現,今日只是一個開始,接下來的日子,當傅雲書正大光明的親自送小包子回來,她更清楚的看見自個兒的處境——
「師傅,今日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用晚膳好嗎?」凌霄對傅雲書的依賴越來越明顯,每次總要依依不舍。
「這是否太打擾了?」傅雲書的目光轉向凌玉曦,完全沒有過意不去的意思,而是要她自個兒開口留他下來用膳。
「不會,我們都是一起用膳,很熱鬧。」
「真的可以嗎?」傅雲書微微挑起眉。
他那模樣落在凌玉曦的眼中仿佛在警告︰你最好趕緊開口留我下來用膳,要不,別怪我在兒子面前一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凌玉曦很掙扎,這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,可是不開口又太失禮了,畢竟兒子都提出了邀請,當娘的若沒有順水推舟,難免讓人覺得她很不會做人。
凌霄急忙靠過來扯著她的手肘,「娘親,師傅從來沒有吃過雪釀餅,今日請師傅跟我們一起用膳好嗎?」
凌玉曦真是後悔極了。因為小包子跟著傅雲書習武,與傅雲書有許多相處的時間,她免不了擔心小包子被搶走,于是每日開支票誘惑兒子,今日的支票就是雪釀餅。
凌玉曦僵硬的點點頭,卻又補上一句,「可是,我準備的不夠多,只怕會餓著傅師傅。」雪釀餅的餅皮必須用酒釀揉面發酵,事先算好人數備下,為了以防萬一,只是多準備了一點,但不足以他一個大男人的分量。
「我可以少吃一點。」凌霄連忙道。
「除了雪釀餅,今晚還有排骨燜飯、松鼠鱖魚、文思豆腐羹,再說了,廚房還有其他食材,小姐可以看著食材另外準備幾道菜啊。」銀珠也加進來說服了。
「對了,原本明日要吃三鮮鍋,食材都準備好了,不如今日就加一道三鮮鍋好了。」凌母私心盼著一家人可以團聚,當然要站在女婿這一邊。
「那就打擾了。」傅雲書歡喜的唇角一翹,能夠得到這一家人的歡迎,將來還怕帶不走他們母子兩個嗎?
凌玉曦感覺自個兒冷靜的面具終于龜裂了,這是不是可以稱之為「眾叛親離」?她不僅僅被逼到死角,根本是困在死角,連掙扎余地都沒有!如今想想,她真是有夠笨的,還以為自個兒爭取到時間,可以慢慢籌謀,結果反被將了一軍。她必須承認一件事,人的聰明才智與是穿越人士或貨真價實的古人毫不相干。
接下來,凌玉曦索性以料理晚膳的名義躲進廚房,免得越想越嘔,順道讓自個兒找回冷靜。
不管如何,凌玉曦總算熬過晚膳,接著當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傅雲書送走,可是傅雲書顯然也有想法,到了門口,他就是不肯上馬車。
「每次小包子告訴我,他娘親做了什麼好吃的,我就覺得好羨慕,不知何時能有機會品嘗,今日終于如願以償了,很開心、很開心!」雖然身分尊貴,但因為是武將,他在吃食上從不講究,更不曾將吃當成一種享受,因此今日,當他看見凌家上上下下每個人歡天喜地期待用晚膳的樣子,他著實吃了一驚,後來經小包子解說,方知因為是凌玉曦親自下廚的關系。
凌玉曦燒得一手好菜,可惜她是大夫,少有機會下廚,平日能指點凌家廚子幾句就不錯了,像今日這樣的大手筆——從頭至尾全由她掌勺,太難得了,莫怪凌家上上下下各個狼吞虎咽,就是小狼也不例外。他也有過狼吞虎咽,不過,那是在軍中,趕緊吃飽了是為了打仗,不同于今日的狼吞虎咽是擔心吃慢了就會少吃一些。
總之,這一頓晚膳教眾人盡興,而他更是幸福甜蜜,他的妻子洗手作羹湯,他的兒子不時抬頭對他展顏歡笑,還深怕他餓著似的為他夾菜。
「……你開心就好。」她明明是想叫他趕緊回去,為何就是說不出口?
「你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?」傅雲書深沉的目光如同幽潭,溫柔的聲音像潺潺流水從她的心田滑過。
「姑娘家都會下廚,只是專精或不專精。」原主也會下廚,不過花樣沒她這麼多,畢竟上一世她接受過美食燻陶。
暗雲書的眼神變得情意綿綿,「別再將我排拒在外好嗎?我也想成為這兒的一分子。」
越靠近她,他越情不自禁深陷她的天地——與侯府不同,這里彼此的關系是和樂是溫情,沒有主僕之分,他們是日日相伴左右的一家人。
凌玉曦可以听見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,張著嘴巴,半晌方能擠出話來,「……今兒個你不是留在這兒用晚膳嗎?」她將他排拒在外又如何?全部的人皆倒戈偏向他,她獨木難支。
「你不開心。」
「你也太貪心了吧!」
「是啊,對你,就是無法不貪心。」
「……我不听你胡言亂語了。」凌玉曦匆匆的轉身想逃回屋內,卻教傅雲書從後面一把拉住,她不由得嚇了一跳。雖然夜深了,周遭的莊子也都關上門戶了,可是難保不會有人瞧見,她慌慌張張想掙月兌他,可是他的手有如銅牆鐵壁,未有一絲撼動,教她不禁生出一股惱意。「放開啦,教人瞧見了,你教我如何是好?」
「當我是一家人。」他還不敢對她要求過多。
「……知道了。」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——他的手很漂亮,被他握著的感覺很溫暖……
真是糟糕,她怎麼有一種被帥哥迷倒的傾向?
暗雲書伸出另外一只手到她面前。「拉勾。」
「什麼?」凌玉曦驚愕的瞪大眼楮。
「拉勾,免得你說話不作數。」他這招可是跟小包子學的。
拉勾?這象話嗎?可是,小包子還在房里等著她……凌玉曦咬著牙跟他拉勾,只見他終于滿意的松開手,然後瀟灑的轉身上了馬車。
目送馬車離去,凌玉曦轉身退回莊子,可是門一關,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。一直以來,她看他總覺得過于完美,明明是氣蓋山河的英雄人物,卻沒有目空一切的傲氣,溫潤如玉像個謙謙君子,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是她能夠獨佔的,可是今日他一個孩子氣的舉動,完美人物崩裂了,卻讓她覺得更容易親近了……
她有一種預感,她真的甩不掉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