處理好寧府的事,步少提便帶著紋焰和兩名下人一塊去織造府。
一路上,步少提心不在焉地走著,老想著紋焰在寧府時酡紅的臉蛋,以及下人們嘆息的原因,其實,他也不是不懂,只是有些懷疑。
他很懷疑他無意間的言行舉止,是否和其他男人在與女人相處時不同,所以才會惹得紋焰手足無措,嘆息連連,在他的心里,他是想對紋焰好-一點,可是又不知該怎麼待她,太過主動怕會嚇跑了她,太內斂又怕她永遠也不知道。
他想著與紋焰如何相處,有紋焰在身邊,就像是找到了知已,他想一步步接近她,但他知道若求功心切,事情只會弄巧成拙,但若是再慢吞吞的,紋焰在他還來不及做什麼之前,就被叫回夏候府又該怎麼辦?步少提自顧地低頭沉思疾走,沒去留心身旁紋焰,直到他突然被兩腳站定的紋焰自身後拉了一下,才停下了那令紋焰一直跟不上的腳步。
「少堤……」紋焰兩眼停在對街的商店,面色蒼白地拉著他的衣袖。
步少提順著她的眼望向對街,赫然發現掛有紫冠府牌子的商行,里面的東西正被人扔出來,幾名身著華服的男人在鋪子里肆無忌憚地搗毀架,砸碎貨物,而管事們也被人扯著發踢出來。
紋焰還來不及開口對四處破壞的人們制止,她身旁的步少提身形一閃早到了對街,兩手接住被拋出來的管事,將管事放妥在地後,他又從一名頭戴紅冠的男子手中,將另一名長工從惡拳下救出,伸掌握住在紅冠男子的拳頭,一抬腿將搗亂的男子手中的棒子踢飛,並拉著手中的紅冠男子陪他在店內走一趟,讓所有搗亂破壞的人們在挨了他一拳後,全坐在地上休息不再作怪。
步少提平靜地收緊掌,將領頭的紅冠男子又拉回面前,斯文的問他,「還砸不砸?」
頭頂紅冠的夏候容忍疼痛地白了一眼,從沒想過金陵城里有人敢動他一根汗毛,在這城里,誰見了他不是怕他三分,而這個儒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卻敢打他?
「你敢踫我?」夏候容使勁地掙開他的掌心,揪著他的衣領,「你是誰?沒打听過本少爺的名號嗎?」
「敝姓步,步少提。」步少提有機地報上自己的姓名,然後松開手掌,松開他放在領口的手,輕輕還他一掌。
夏候容完全看不出眼前這個叫步少提的人,身手居然和模樣成反比,胸前挨了步少提很節制的一掌後,止不住地跌坐在地。
步少提淡淡地回他一眼,緩絲末完的話,「失札,你的名號我沒打听過。」他哪知道這個穿得一身紅,令人覺得俗氣的男人是誰?他可沒空去認識這種人。
「步四爺?」跟著夏候容一塊來的下人,楞坐在地上張大了眼楮。
「好說,你們又是誰?」步少提扶起被打傷的小二,伸手找來了一張椅子讓小二坐下,問這些來路不明的人的身分。
紋焰是在風波末平才與兩名小二從對街趕過來,她先蹲子察看被步少提放躺在外頭的老管事,掏出繡帕拭去老管事嘴角的血印,當她想扶起老管事的時候,這時,一只她熟悉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使勁地拉起。
走出鋪子的夏候容一把拉她,看著她數月未見愈發標致的臉,兩手緩緩地爬上她的縴腰,「嘖,這不是咱們的紋焰小姐?」
「做什麼?」步少提動作快捷地將紋焰的身子,自夏候容的懷里挪進自已的懷里護著,對他那雙在紋焰身上作惡的手打心底討厭。
「這是我們夏候府的家務事,我這兄長要教訓自家妹子,你這外人管不著。」夏候容仰高了下巴,朝紋焰勾勾手指要她過來。
「夏候府?」步少提听了楞了好半晌,難以置信地看著懷里的紋焰,怎麼也想不到這些人是她的親人。
「別理他們,先看看傷者。」紋焰刻意忽略掉夏候容的手勢、滿月復疑心的步少提,反而將老管事扶起交給帶過來的小二。
夏候容口中泛著濃濃的醋意,「放著府中的事不做,反倒跑去紫冠府找男人?」
他們府中的事務已有個把月沒人來料理了,自從她走後,雜亂無章的差事把他困在府里頭,弄得胸口一股氣,不出門來砸砸搶走她的紫冠府的鋪子,難消怒氣,可是,她見了他非但不過來,還站在那姓步的那一邊,這個步四爺與她有何關系?
「那一房的女人從母至女,果真一個比一個水性楊花,全是有了男人就忘本,說到底,這皆歸功于娘的教……」夏候容看紋焰沒什麼反應,又習慣性地刺激她。
提及過世的娘,紋焰這時回首,一雙丹風眼深深沉沉的像有兩簇小火焰,讓夏候容怔了一會兒忘了後面的話,也讓一旁的步少提訝異她會有這種眼神。
「什麼?」夏候容用兩眼瞪回去,「有人撐腰給三分顏色,就開起染房了?」
紋焰別過頭,握緊雙拳,不斷地告訴自己,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怨,她不會因三兩語挑撥而肝火大動,正好如夏候容的意。深吸了一口氣,仰首上望,把停留在眼眶里的淚水忍下去,不讓別人看見。
無聲無息站至她身邊的步少堤,不出聲地挪過她的臉龐,她想轉首,但他不讓,兩眼盯著她眼底不肯流下的淚,她飛快地合上眼,讓那淚水藏回眼中。
夏候容見他們倆不避讓地站在一塊,嗆人的醋意又排山倒海而來,「想用一貫伎倆來迷惑他?還是想博取他的同情?」
步少堤放開她小巧的下巴,冷然的轉身面對夏候容,令驟感不對的紋焰忙睜開眼拉住他的手,「少提,還要去織造府,別因我而生事。」
「他是兄你是妹,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對你說話。」
紋焰將他的手捉得更緊,「別氣了,他的話你別去理會。」他若去找夏候容,只怕夏候容會把這事遍金陵城,夏候容的名聲雖臭,但她可不能讓他也遭連累。
「紫冠府的商號不歡迎你們,回夏候府去,不要出來丟人現眼!」跟著步少提來的小二看步少提臉上沒表情了,也忙著跟紋焰一樣想平息風波,扯大了嗓子叫那些人快走遠,別惹惱了步少提。
「丟人現眼的是她!」仗著身後有打手的夏候容仍指著紋焰的鼻尖臭罵。
「夏候紋焰,老爺子叫你回府!」夏候容身後的人也在主子的氣勢下,不客氣地直呼紋焰的名諱,氣焰跟夏候容一樣高。
紋焰看步少提沒方才那麼沖動了,仍不敢放他的手,只是回頭對他們交代,「回去代我轉告老爺,東郡王要我留在紫冠府,王命難違。」
「不跟我走?」夏候容臉色頓時變得陰沉。
「你可叫老爺去向東郡王要人,東郡王若肯,我就回去。」紋焰盡可能不帶情緒地開口,話才說完,便感覺步少提的手握緊了她。
「以為有個郡王表哥,我爹和我就不敢動?」夏候容愈見他們倆親熱的模樣愈氣,快步地沖上前想快點分開他們倆。
步少提一掌攔住他伸來欲捉紋焰的手臂,終于冷吟地出聲,「有點分寸。」
「想與我夏候府作對?」夏候容甩開手揚著下巴向步少提挑戰,不務商務的他,打心底不認為什麼紫冠府,能敵得過他們顯赫了近百年的夏候府。
步少提將欲出聲阻止的紋焰移至身後,慢斯條理地按著雙掌淺笑,「必要時,我可以為了她對整座夏候府大刀闊斧,想看我的能耐嗎?」
紫冠府的下人們見著了步少提發怒時就無表情的模樣,緊接著在怒意過後就會而出現的笑容,人人心底皆提心吊膽,怕紫冠府所有人最害怕的夢又要發生了。
「閃開!」夏候容才看不懂步少提的異樣,首要推開步少提去捉他身後的紋焰,在推不動後,又哼著氣勾起他的衣領,「是她讓你進了她的莢蓉帳,用媚功把你迷得神魂顛倒,所以你才為地出頭嗎?」
步少提靜默地拉開他的手,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。
「四……四爺,不成啊……你千萬要冷靜點……」跟著步少提來的下人流著冷汗勸阻,只怕步少提罕見的脾氣就要在大街上發作了。
「快,火速回府把所有人都叫來鎮暴!」老管事看了步少提的笑容後也知道事情嚴重了,忙著催人回紫冠府去找人馬來鎮壓將發作的步少提。
「什……什麼?」唯有紋焰搞不清楚他們慌亂害怕的原因。
「姑娘,危險哪,別靠近四爺!」老管事見紋焰一臉不解地站在步少提身後,心驚肉跳地趕緊把紋焰拉到鋪子里與他們一塊避難。
驟起的清天目帶,在紋焰才離開步少提的身邊便震耳欲聾地回響在大街上,陣陣塵土濃煙頓時彌漫大街宛如灰,被老管事拉到一旁的紋焰,又嗆又咳地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,過了好一陣子,直到塵煙漸漸消散後,剛剛整齊干淨的大街已不復見,放眼望去一片殘破狼藉。
老管事不勝歉意地搖首長嘆,「這回又來不及了……」他每次真動怒時就換個性子大破壞。
紋焰看著仿佛她從未見過的步少提,不敢相信這些破壞都是那個仍在微笑的步少提所造成的。
步少提笑容滿面地對躲在角落的小二彈彈手指,嘴里說出乎絕不可能說出的話,「派人去把夏候府所賒的帳都要回來,被我弄毀的房舍商家都由夏候府來賠,夏候府若是不給也不賠,就去官府打個招乎,說我有空會過去官府坐坐,反正咱們紫冠府打得起官司,也可以讓夏候府傾家蕩產,把事情鬧得愈大愈好,就算是殺人放火也可以,快點去找些娛樂來給我,我要看戲。」
「是……」被點到名的下人點著頭,含淚地接下這個蠻不講理的命令。
「他……他是誰?」紋焰瞪著步少堤嘴邊的笑意,拉住老管事指著步少提問。
「他現在是步四爺,別擔心,再等一下他就恢復正常了。」老管事經驗老到地說明,通常步四爺這種惡劣的人格,出現的時間都不會太長。
步少堤走至早被他打得躺平的夏候容身邊,一手拉起他並且冷笑著,「你可能不知道,紫冠府對外當家的人雖是步千歲,但府里真正做主的人是我步四爺。就算今日我想只手遮天做盡惡事,全金陵城也沒人拿我有法子,來,告訴我,我該對你做做什麼才好讓你刻骨銘心?」
「你……」夏候容頭轉向地看著這個前一刻和後一刻截然不同的步少提,張大了口說不出完整的字句來。
步少提又笑眯眯地對身後的小吩咐,「馬上回蓀蔑樓,以我的名義寫封信,迅速分發到所有與我紫冠府有往來的人手中,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小商號,告訴他們,誰若敢輕易做夏候府的生意就是與我們紫冠府為敵,我會要他們十年之內都沒有生意做。」
「快去,快去!」老管事催促另一個小二回府,免得惹毛了仍不正常的步少提。
「想看我的能耐是吧?」步少提調笑地拍著夏容的臉頰,「你就看看夏候府能不能在我的手中挺一個月。」
在步少提把所有人都嚇壞後,沒過多久,原本惡劣到極點又滿面笑意的他,突然拋開了手中的夏候容,轉頭靜靜地看著紋焰,一言不發地走至她的面前,找了張椅子坐下拉著她對看,眼神突然變得空洞,連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。
夏候容早在被步少提放開後,忍著一身的疼痛趕緊離開,但他們這留在原地沒走的人,就只能很心疼地守著元神不知跑哪里去的步少提。
「他恢復了嗎?」紋焰在眼神呆滯的步少提面前揮揮手,頗擔心地間其他圍在四周比較有經驗的人。
老管事皺著眉心,「不知道,可能還要再等下。」
她拉著自己的衣袖輕輕拭去他臉上的灰塵,想起在步少提幾分鐘前所發生的事。
「各位都無事吧?」她轉頭問著其他因夏候府而掛彩的管事,小的們,不知他們受的傷是否比夏候府的人重。
「無恙……」眾人皆搖搖頭,指著外頭已被毀了大半的大街,「遭殃的是那些」,這下好了,他們要怎麼向街坊鄰居交代?
「少堤怎會突然變成那樣?」紋焰至今仍不知步少性格突然大轉變原因,覺得他體內仿佛藏了另一人。
一名小的撫著額嘆息,「四爺從小就有這毛病,別看他性子平日很好,武功也沒他其他三個哥哥強,如果有人惹毛了他,這叫步四爺的人格就會突然出現,每回發作起來,紫冠府總要全員出動鎮暴,但就算是加上他那三個哥哥也沒人能擋得住他,雖說這人格會在轉眼間消失無蹤,但最要命的是,他在清醒過後,不記得自個兒做過什麼。」
「啊?」不記得?鬧出了這麼大的事,他會不記得?
眼楮呆滯的步少提突然眨了眨眼,在一群人都還在嘆息時,抬起頭環顧著四周的人。
「你們干嘛全都圍著我?」發生了什麼事?他的身邊怎麼這麼多人?
「少提……」一見他轉醒的紋焰,迫不及待地想靠近問他的情況,但她馬上就被緊張萬分的給拉著一起後退。
「慢著。」老管事面色凝重地對紋焰搖搖頭,再小心理智地問那個茫然不知的步少提,「你是步四爺,還是步少提?」
紋焰被他們弄胡涂了,「這還不都一樣?」
「差多了,不一樣!」所有人正經八百地齊聲否認。
老管事邊觀察步少提的表情邊向紋焰解釋,「你有所不知,他只有在發作時才會叫自個兒步四爺,正時,打死他也不會用這個稱呼。」
「發作?」坐在椅上納悶了大半天的步少提,有些熟悉他們臉上的恐懼表情,在想通後連忙站直了身子往外頭看,「難道說……」
外頭每次都會令步少提頭痛又扼腕的景象控訴似地映入他的眼,他啞然無話地望著自已做出來的好事,並抬起手掌看著上面的灰塵,腦子里,完全想不起他何時又犯了火上心頭的毛病。
在眾人指控的眼神和外頭他的證物下,他沮喪地問︰「那些又是我做的?」他怎麼會在外頭發作?這幾年來他不是已很能控制自己了嗎?
「你完全不記得?」紋焰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無辜的臉龐,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自已做了什麼?
「我只記得我剛才還在看那個自稱是你兄長的人,然後……」步少提撫著下巴回想了半天,快把腦子掏空了也還是想不起來,于是低頭向她請教,「然後發生了什麼事?」
只有紋焰楞在原地,其他人早就習慣了紫冠府里頭有個「無罪的罪人」這事實。
老管事拍拍紋焰的肩頭,「看吧,我們就說他什麼也不會記得,再怎麼問他也是一問三不知,不如認命點,事情過了就算了。」
紋焰甩了甩頭,振作地再問他,「身體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?」能夠拆房毀舍,他身上一定留有暴力造成的傷,他不可能什麼感覺也沒有。
「沒有。」步少提甩甩手,只覺得舒暢,像剛做完運動。
在眾人又翻起白眼時,步少提盡量忘記剛才他外頭看到的慘況,反而先回想起他在神智不清前心頭杵著的一個問題。
他不解地問著老管事,「守伯,夏候府的人為什麼來鋪子里?」他記得紫冠府又沒與夏候府有過節,怎麼夏候府這麼放肆?
「還不是夏候府的人又想來賒帳?」老管事沒好氣地吭了聲,發現身旁的紋焰也是他口中夏候府的人時,連忙改口,「呃……夏候小姐,小的不是在說你,也沒把你算在里頭,千萬別介意。」
紋焰勉強地露出笑容,「我知道,你們不用多心。」
「賒帳就賒帳,怎麼既砸東西又動手打人?」步少提拉著紋焰一塊坐下,邊問老管事時邊一手拍著她的肩頭,有意無意地安慰她。
「近來他們都這麼凶神惡煞,看人不順眼就打,心情不好想砸東西就砸。」不知夏候府的府規是怎麼訂的,怎會這麼縱容府中的人為惡?
馬上又有人想告知詳情,「之前他們府中有一紋焰小姐主持家務,情況還不像現在這麼差,她一不在夏候府,他們府里的人就沒人管隨意亂來了,夏候府的下人們本來就很目中無人,金陵城里的商號沒幾家敢得罪他們。」
「連我們紫冠府也敢不放在眼底?」步少提不悅地看著子里遍地四散的貨品,想在回府後先去把這件事跟二哥說說。
「往常他們是不敢對咱們紫冠府的商行亂來,但听說最近咱們府里住了他們的紋焰小姐後,就把氣出在咱們的鋪子上。」老管事想起步少提道吹發作的時間,好像就是在那個夏候容對紋焰出言不遜後才發作的,說不定不只夏候府很介意這個紋焰姑娘,他們的四爺也是很在意。
「出氣?」紋焰會來紫冠府是東郡王找來的,他們要是不願把紋焰借出府,又何必答應東郡王?
「是我連累你們了。」詳知內情的紋焰垂下眼,在知曉這場風暴的元凶是她時,不禁對這些無辜被波及的人滿懷歉意。
老管事搖著手要她別自責,「快別這麼說,他們的惡行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,和夏候小姐無關。」
「他們賒了哪些帳?」紋焰平淡地間。只想知道府里的人在無人主事時,又對外頭賒了什麼東西來滿足私欲。
「食衣住行樣樣都賒,前幾日他們在南北貨拿了宮中所訂的極品九天魚翅,南海珍鮑、音山熊掌,又在織紡拾了幾百匹金絲紗綢,而木工紡是剛造好要給王府的樓砌馬車也都被拿走,現在不只木工坊正日夜趕工再造馬車,許多鋪子也是忙著進貨,免得時限到了拿不出貨給客人。」
步少提劍眉挑得老高,「夏候府這麼奢華無度?」他在紋焰身上絲看不出那種氣息,可是她府中的人卻跟她南轅北轍?
「奢華是不打緊,我們原以為夏候府闊氣得很,沒想到他們拿不出真金白銀,樣樣都要記在帳上,不願認他們賒,他們就動手砸店,讓我們也做不成生意。」老管事算算近日來鋪子里的損失,嘆了口長氣。
「難道沒有王法了嗎?」步少提這才知道最近他公事突然暴增的原因,原來就是夏候府在找他們紫冠府的麻煩。
「他們仗著有個東郡王是遠親,抬出王法他們也不怕。」
夏候府里唯一與東郡王有遠親關系的紋焰,越听愈內疚,兩手扭著羅裙,容顏變得雪白。
「別內疚,這不是你的錯。」步少提一手復在她的手上,要她別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。
紋焰卻急急地抽開手,在步少提征然時起身走向外頭,「我先回紫冠府找大夫來幫受傷的人看診,織造府你一個人去,我回來後會留在這兒幫他們收拾。」
步少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遠走的背影,腦海中回想著夏候容所說的每一句話,以及紋焰眼楮中不肯落下的淚。
老管事嘖嘖有聲地嘆息,「四爺,這個紋焰姑娘的心腸真不錯,跟剛才的那些人簡首是天壤之別,看不出她與他們出自同一府,她生在夏候府,人糟踏了」
「嗯……」步少提認同地應著,愈想愈覺得紋焰與夏候容的長相無一絲相像,而且夏候容在話里不但鄙視她和她娘,對她說起話來也像是外人,紋焰也幾乎從不曾對他提及關于夏候府的事。
在收拾東西的小二也很為紋焰打抱不平,「那些人對她太不敬了,他們對我們張狂目中無人都無妨,怎麼可以對自家的小姐那般說話!」
「四爺,那個紋焰姑娘……」閱人無數的老管事,心底浮起一個很明顯的問號。
「她怎麼樣?」步少提看著他不知該不該說的表情,心底也涌現了一個相同的問題。
老管事問︰「她真的是夏候府的人?」
「我也很懷疑。」不安的謎團正接近他,讓步少提沒有來由地覺得心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