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晨曦的第一道曙光透過窗櫺灑入,項然軒便醒了。
一醒來,甫睜開眼,他眼底立即被偎縮在懷里、半果著雪白香肩的熟睡女子給佔滿。
只要一想到覆在錦被下、緊貼他的身子未著寸縷,他心里便一陣悸動,憶起昨夜耳鬢廝磨的種種纏綿,體內好不容易平息的欲火,瞬時又燃燒起來。
驚見自己的反應,他心一凜,輕手輕腳地將蜷在懷里的妻子輕推到一旁,起身離開床榻。
春宵一刻值千金,他黏著她,徹底纏綿了一回又一回,欲火一發不可收拾的徹底燃燒。
最後一次,她累得枕在他的懷里沉沉睡去,這一刻,就算欲望蓄勢待發,他也不敢再壓上她的身子,繼續折騰她。
心緒一定,他走到巾架邊,利用水盆里的冷水連洗了好幾把臉,卻洗不去她昨夜在自己懷里,被疼愛的嫩白身軀泛著激情紅暈的模樣。
「唉!」他輕嘆了口氣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會有貪欲的時候。
在現代,工作向來比女人更吸引他,從沒有一個女人有辦法讓他在一夜縱情後的隔日清晨再起欲念。
凝視著妻子熟睡的模樣,腦中浮現的是她昨夜陷入情//yu的嬌媚神態。
她那模樣好美,似一塊素白輕紗染上一抹紅般的誘人目光……當思緒轉至此,腦中驀地迸出源源不絕的靈感。
若能配合這個朝代的穿衣風格,再利用柳沅清的染繡功夫,加上他的設計,不知能不能做出令當代女子滿意的衣衫?
當這個念頭浮現,他撿起昨夜被他丟在地上的中衣隨意披上,進了寢房偏廳的小書室,開始磨墨畫圖。
☆☆☆
時節雖已走到晚春,晨時及夜里的涼意仍讓怕冷的柳沅清舍不得換掉床上的冬用被褥。
直至昨夜,她才知道,窩在男人懷里的暖和勝過一切,被新婚夫君纏了一整夜,發了一身因「過度勞動」而出的熱汗,她睡得極沈。
但當身邊的人先行起身後,被褥里足以讓她安眠的暖意漸漸消失,她開始睡得不安穩。
也因為如此,在突地一聲踫撞聲響打破寢房內的寧靜時,她整個人驚醒,發現那嚇著她的聲音來自寢房偏廳的小書室。
她看了看天色,猜想時辰還早,會在小書室的應該只有丈夫,而令她不解的是,這麼早,他在那里做什麼?
抱著濃濃的疑惑,柳沅清起身下榻,未料身子才動,她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絲不掛外,還感覺到全身酸疼、腿間酸麻、火辣刺痛。
一想起昨夜初試雲雨滋味,她由黃花大閨女成了已婚少婦的羞赧,讓她的臉蛋瞬間脹紅發燙。
「該死!」
驀地一聲低咒讓她由昨夜的激情中回過神,她收斂心思,紅著臉抓起地上的中衣穿上後,急急步往小書室。
她的腳步才定,立即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。
只見丈夫發也沒梳,衣衫不整地坐在桌前,案桌上原本清爽整潔的空間被一堆小紙球給布滿。
項然軒沒料到妻子會這麼早起床,眼底一映入她的身影,他一怔,手中的動作跟著頓住。
在兩人的視線對向彼此時,似乎有志一同地憶起昨晚,臉上同時緩緩升上一股熱意,局促感跟著在兩人間逐漸漫開。
強烈感覺存在他們之間的氛圍,項然軒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問︰「怎麼不多睡一會兒?」
柳沅清沒敢說出心里想法,反問︰「那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?」
見彼此都有意回避那讓兩人不自在的話題,項然軒答道︰「畫新衫的設計圖稿。」
穿越來到古代這些日子,他還是沒用慣毛筆。
在現代,他拿慣了色筆、寫慣了硬筆字;用慣了觸控筆、繪圖筆等電子產品來畫設計圖。用毛筆畫設計圖簡直要他的命。
他得費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去感覺毛筆的韌度,在紙上拉出最瀟灑的線條,彰顯出他的設計。
「畫……新衫的設計圖稿?」不知他是否願意讓她靠近細看,柳沅清站得遠遠的,一雙眼好奇地往他擱在案桌上的圖稿猛瞧。
「要看看嗎?」
他的設計圖原本就打算要讓她過目,以便討論他腦中想法是否有實現的可能。
「可以嗎?」
「有何不可。」
見他頷首應允,柳沅清這才上前看他的圖,仔細端看才知,繪于紙上的是女子的衣衫款式。
令她納悶的是,圖中女子並非精致的仕女圖,而是速筆帶過五官特征及發型,除此之外,衣衫款式有幾分神似當朝女子的穿著,但在樣式上又多了變化,十分特別。
見妻子雅致眉心輕蹙,不難猜想,他的服裝設計圖與此朝代的繪圖風格有著極大差異。
「重點在于衣衫款式,妳覺得如何?」
「很特別,不過……」柳沅清如實說出心中想法後,頓了片刻又道︰「不過……爺的筆功真的有待加強。」
他懊惱地蹙眉嘆了口氣。「這毛筆我是真的用不慣,屆時裁縫看得懂,能依樣裁制出便成。」
看來他又多了項要找尋替代毛筆的任務了。
柳沅清只當他是以往放縱玩樂過度,柔聲安慰道︰「只要反復多練習,應該會漸漸適應筆感的。」
他嘟囔了句。「多練也沒用,還是硬筆適合我。」
「硬筆?」這奇怪的詞讓柳沅清不解地望了他一眼。
「硬筆指的是筆頭非獸毛的筆,材質硬……」突然意識到同妻子解釋這些也無濟于事,他于是轉而問︰「這事我慢慢再想辦法,有件事我得問問妳。」
「夫君請說。」
「夏日求爽涼,妳有辦法染出一疋新荷布色嗎?將白絲染成自然同色系的漸層?」
她疑惑地眨了眨眼。「新荷布色?」
「嗯,就像這件裙衫,我要的是色澤自然、由白至深的漸層水紅色,綁腰系帶為棠紅色系。」
听著丈夫依圖細解口說,她腦中浮現那美麗的色澤,幾乎可以想像,穿上這襲衣衫的佳人會有多美。
暗思間她不由得懷疑,她是不是嫁錯人了,雖說寧拓然在落水後性情大變,但並未听說他有設計新衫的天賦,又或者是因瀕死而被激出的天賦?
懷著對新婚夫君滿滿的好奇,她想更深入了解他,挖掘更多讓她傾心的部分,但她知道,這一切不急于一時。
暗暗收斂起伏的心思,她答道︰「漸層染色不難,但若要色澤自然的漸層,得費些功夫、花些心思。」
話落,她禁不住好奇地問︰「所以你是要依方才繪成的圖,請裁縫制成新衫?」
項然軒頷首,一如以往對著眾人訴說他的設計理念般,陳述他的需求。「款式剪裁其實與時下穿著無太大差異,重點在染色部分。之後還有一款,需請妳染好布後,在上頭繡上新荷。」
初來到這個時代,他不敢大刀闊斧注入太多新穎的元素,一樣樣慢慢添加,試探大眾反應。
「若穿衣女子身形如你所繪那般修長,不就像是化身為一株出塵清雅的新荷嗎?」
「也不一定要身形修長的女子,就算體形有先天上的缺失,亦可在裁制時做修正或做其他變化來修飾,讓穿衣者展現最完美的一面。」
這就牽扯到立體裁剪的部分,是深入量身訂做的領域,也是他「生前」的專業修為。
听他說出這一席話,柳沅清臉上有著驚嘆,她從不知,寧拓然除了在性格上有所轉變外,設計新衫的想法也讓她感到不可思議。
她的贊美神情宛如為他打了一劑強心針,他著魔的凝著她,失神輕喃︰「其實那是昨夜在妳身上看到的顏色,好美……」
柳沅清因為丈夫的話,粉臉兒瞬間羞得泛紅,不知該做何反應。
原本因為昨夜的激情,兩人分外局促,極具默契地避而不談,但這事被他不經意提起,他卻無法忍住不問︰「清兒,昨夜這麼折騰妳,妳……還好嗎?」
昨晚他顯然是個不及格的丈夫,面對女人的第一次,他應該加倍呵護,慢慢溫柔誘哄才能成事。
但他失了控,魯莽地等不及她做好準備便要了她……
回避他難掩憂心的視線,她半垂墨睫,低聲回答︰「還、還好,我、我幫你把這些廢紙丟了。」
她雖答得鎮定,但繞著案桌收拾那些被他揉成小紙團的急慌動作,卻泄漏了她的心情。
妻子粉頰染艷的羞澀模樣,讓他心旌搖曳,在她繞到身側時,他倏地伸手將她拉進懷里。
「啊!」丈夫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重心不穩,整個人不偏不倚撲進他懷里,密密地貼近他結實的溫暖胸膛。
霎時,昨夜令她臉紅心跳、渾身發燙、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在體內緩緩漫開。
「清兒,昨夜我不夠溫柔,委屈妳了。」他突地開口,熱燙的唇抵在她玉白的額心間,落下宛如蜻蜓點水般的啄吻。
她真的沒料到丈夫會為了昨晚特地向她道歉,加上他落在額間的輕吻,她竟覺那個吻仿佛帶著熱度,沁進心口,漫進四肢百骸,將她團團圈覆在一片溫暖當中,令她的嘴角揚起甜甜笑弧。
「我以為……頭一回都是這樣,並沒怪你。」
項然軒明顯松了口氣。「所以日後對閨房中的事,不會再怕了吧?」
他事後憶起昨夜她臉上驚恐僵硬的表情,心里有些憂心,怕她自此留下陰影,會因此害怕、抗拒與他歡好。
柳沅清聞言一怔,好半晌才怯聲問︰「你……不會真的天天夜里……都想要吧?」
雖然已有過一回經驗,但並不代表她不怕要再做那親密事、習慣丈夫的踫觸啊!
听聞妻子的擔憂,他既覺得她單純,又無法不對她心生憐意,柔聲道︰「傻瓜,騙妳的,在妳還沒習慣這件事前,為夫怎麼舍得再讓妳擔心受怕?」
他是正常的男人,若要天天夜戰享受魚水之歡不是難事,但他喜歡她、心疼她,若不是她點頭同意,他可以暫時抑下欲望,委屈自己。
心雖如是想,但當他一想起妻子誘人的甜美、柔軟,不由得興起一股沁入心窩的騷動,若不是心疼妻子的想法壓過欲望,說不定他真的會瞬間化為惡狼,再把她帶上榻,好好的欺負、折騰她一番。
丈夫話里的疼寵讓她的心窩暖燙,甜得像浸在蜜里似的。
她咬唇思索了片刻才嚅聲道︰「其、其實相公你如果真的很想要……清兒也可以……」話說到最後,已因為太害羞而成為無法分辨的嘟囔。
瞧妻子羞得一張臉都要埋進他的胸口,他忍不住捧起她熱燙的粉臉,輕啄她的唇。「那等娘子想要再約我,為夫必定全力以赴,與娘子同享魚水歡好的美妙滋味。」
聞言,柳沅清整個人羞窘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樣。「我……我才不會約你……你你……討厭!」
話落,她推開丈夫貼著她的胸,拉開他圈住自己的手,拒絕繼續這讓她很不自在的對話。